野桃子

染秋霜(6)

北堂墨染x言冰云,设定:如果宸王生在北齐!囚禁梗,强强,双腹黑,全是玻璃渣!

6.

墨染带一众飞驰而去,院中留下一脸怔楞的尚羽与苏寻仙。

 

尚羽满腹疑惑,“苏大人,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王爷怎么会遇刺?”

 

苏寻仙还惦记着舞姿灵动的美人,扼腕道,“哎!真的是造孽呀,都怨我都怨我!若不是我提议,也不会招来那南庆的刺客……”

 

尚羽一听南庆来的刺客,立马怒从心头起。

 

王爷在自家别院呆的好好的,能引来南庆那帮人,肯定就是因为那被囚禁在这里的暗探了!

 

“肯定又是因为他!”

 

想起之前王爷被那个南庆暗探搞得险失了兵权,如今又差一点被暗杀,他便恨不得冲进牢房,把那人千刀万剐。

 

不知为何,他总有一种预感,那南庆人早晚会害了王爷!若不是王爷一定要留他性命,他已将那人砍死无数次!

 

其实不光他恨那个南庆人,边关失守的几十万大军无人不恨,若不是他,用了阴险下作的手段,盗得军情,身经百战的宸王怎么会失利,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将士的白白牺牲!

 

可偏偏王爷不肯杀他,皇帝也未下令,任由王爷自己处置!

 

而这人,像是料定王爷不会要他命一样,死咬着牙关,什么也不说,这两个月审来审去,竟然什么都没审出来!

 

要他来看,这种狡诈之辈,干脆杀了一了百了!留着也是祸害!

 

想到这里尚羽更抑制不住心中怒火,“苏大人,尚羽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,先失陪了!”

 

苏寻仙本还有话要说,却见这愣头青向他一拱手,竟晾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!

 

“哎!不是!你不会是要去审皎月姑娘吧…我觉得还是等你们王爷回来再说…”

 

尚羽像是听不见一般,头也未回,苏寻仙看着那憨货的背影,“尚副统领,我话还没说完呀……你们不要难为皎月姑娘,刚才的事跟她没关系……她是无辜的啊!”

 

而此刻,一根筋的尚羽哪里还听得清什么皎月,皎日的…

 

*

言冰云被押回那个不见天日又异常冰冷牢房,侍卫再次将他用锁链锁了起来…这几日没有动刑,让他的身体有了喘息恢复,有些伤口已经不再流脓血,开始有愈合的迹象,长出粉红色的嫩肉…又疼又痒…

 

不知为何,回到这间狭小密室,竟让他莫名有一种“安全”感来,大概是因为这里,宸王总算能撕掉伪装,不在搞什么名堂了…其实应对宸王的阴狠,比应对他的“伪善”要来的轻松一些!

 

他原本已做好死在北齐地牢的准备,也不奢望能在临死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,终日在黑暗里,却也没什么感慨…也没什么惋惜…

 

只是没想到墨染这人喜怒无常,这几日不知在玩什么花样,时不时把他拉出来遛遛…甚至还让他能享受一番悠闲的时光…感受一下这北齐秋日的阳光…

 

人非草木,看着眼前诸多美景,恍如隔世,且总是有那么一刻恍惚…

 

不过敌人不会仁慈的让你有喘息之地,一切只是圈套罢了!身为监察院的一员,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…

 

他也深知仅凭这些,并不能动摇他分毫…毕竟北齐的阳光,他并不觉得温暖!

 

忽然牢房的门被大力踹开……

 

刚把他铐好的几个侍卫闻声看去,“尚副统领…”

 

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圆脸…怒目圆睁的,一身宸王府侍卫的打扮。

 

言冰云认识这人,仅一面之缘,此前他被抓时,这人站在墨染身侧,像是亲信。

 

之所以有些印象,是因为这人年纪尚小,但却能在墨染左右。宸王一向心狠手辣,不留无用之人,身边大部分是心思缜密且身手不凡的拥趸,这小孩儿显然有些与他人不同。

 

只见尚羽二话不说冲上前去,一把揪起言冰云的领子!

 

粗暴的动作牵动身上多处旧伤,言冰云蹙眉,倒吸一口气。

 

“南蛮子!你们竟然敢刺杀王爷!”

 

尚羽的力气很大,若不是言冰云此刻被锁链拷住,整个人非得被他提起来不可。

 

言冰云被这愣头青险些勒得背过气去,他现在的身体可与以前大不一样了,不用太大的动作人就有些吃不消……

 

侍卫见尚羽来势汹汹,生怕他一不小心把人就这么掐死了,要知道这人前段时间刚受过重刑,差点命就交代了,还是王爷命人喂的几天参汤这才留了一口气…

 

“尚副统领,王爷吩咐过,最近不能用大刑……”

 

“让开!”

 

尚羽此刻可不管那么多,他一心只想帮王爷出口恶气,他推开侍卫,一把操起墙壁上审讯用的皮鞭,不管三七二十一,就向言冰云身上招呼去。

 

那皮鞭乌黑,是人血常年浸染在上面的颜色,鞭身粗长,带有倒刺,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。

 

正常人挨上个二三十鞭,也能要了半条命,何况是现在的言冰云。

 

其实这些审讯的用刑颇具讲究,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刑具,用到什么程度,也有个循序渐进的,如何不能一时半刻要了人的命,却能起到威慑作用,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,那是大有学问的,一味蛮干非但起不了作用,还会适得其反,让本来已松口的囚犯反而咬紧牙关!

 

而像言冰云这样的,是个横竖都不怕死的,普通的审讯已经是无用了,万一弄不好打死了,更是前功尽弃!

 

尚羽此举完全是泄愤,鞭子胡乱的招呼,又急又猛,没什么章法,每一鞭都用了十足的力,似乎就是冲着打死他去的。

 

鞭子如火舌,疾风骤雨般落在身上,新长出的肉芽再次绽开血花,如被火烧,撕心裂肺的疼。

 

面对这样不着章法,又狠又急的鞭子,不到片刻,言冰云身上各处的衣服便与皮肉糊成一片,意识逐渐模糊…

 

几个侍卫见势差不多了,赶忙制止,“尚副统领!”

 

尚羽并未解恨,发狠道,“我看他能硬到什么时候,他今日若不开口,老子就废了他!”

 

“尚副统领,若真出了岔子,我们不好交代的…”

 

“…”

 

在这间隙空档,言冰云得以喘了口气,刚刚被鞭打的地方,随着每次呼吸起伏都会剧痛,他尽量放缓气息,萎顿地抬起头,擎起满是血沫的嘴角,颇有些莫名其妙道:

 

“所以…这位小郎君,你打了半天,到底要问我什么呀?”

 

尚羽突然被问得一梗,鼓着因怒气涨红的腮帮子,一时竟有些卡壳了!

 

他确实不知道要问什么,之前的刑讯王爷也并未让他插手过,关于敌国暗探的事情,他多半也是听别人说的,具体这人招出了什么口供、有什么线索他也一概不知,只知道这么长时间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。

 

言冰云被关起来这么久,阴狠老辣的手段见的多了,这样的确实第一次见…一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没在这间囚室里见过他,看来墨染的眼光还不算差……

 

大概是眼前这位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囚犯,那若有似无又略带讥讽的神情,刺激了尚羽的神经,他倍感恼怒,于是乎他赶忙想找回场子!

 

他紧握手中的皮鞭,模仿那些老酷吏,狠狠地又一次劈头盖脸的向言冰云招呼过去!

 

“说!你们刺杀王爷的目的是什么?!”

 

言冰云眼神已涣散,但他神智是清明的,至少比对面的那个愣头青清明,他有气无力,向对面投以同情的目光,缓缓地、无语道,“…你都说了刺杀,那还能是什目的?自然就是杀了他呀…”

 

*

 

话说另一边。

 

墨染此刻带一众亲兵,从城郊快马飞驰,闯了门禁,终于来到城南江岸。

 

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呆住,这原本灯红酒绿、夜夜笙歌的江岸,今夜却人声嘈杂,充斥着刺耳的尖叫声、惊呼声…隔江看热闹的百姓大声喊着,“…走水啦!”

 

江对岸,不知何时,竟燃起熊熊大火,直把江水都映得红了,连江面上的花船都燃了起来,宛如朵朵火球飘在碧波上。

 

看方位,那被大火团团包裹的地方正是寻芳阁!

 

怎么会如此巧合?!

 

墨染蹙起眉,看着远处烈火中升起的黑烟,似乎嗅到了某些阴谋的味道!

 

锦衣卫大队人马不知何时已赶来,此刻正粗暴的驱赶看热闹百姓,并将江边围住…

 

在这上京城能惊动锦衣卫,那必然是能够危机京城安危的大事。锦衣卫作为皇权的触手,断不会为了城中失火这样的“小事”劳师动众,看来此番怕是另有目的。

 

这时一众锦衣卫中走出一个人来,那人身着重色深衣,笑容可掬,仰头向骑在马上的墨染拱手行礼,他似乎对宸王深夜带着大队人马造访颇为疑惑,“宸王殿下,这么晚了,您这是?”

 

此人便是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,沈重。

 

墨染居高临下,双眼微眯,实在是觉得对面这个人管的太宽了!

 

“沈大人又为何在此处?”

 

“下官接到有人报案,说城南江边大面积失火,事关上京城百姓的安危,特率锦衣卫救火……”

 

墨染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,他平日里与这个笑里藏刀的沈大人极不合。一方面对方是太后一党,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,因太后特许,如今的锦衣卫掌直驾侍卫、巡查缉捕,不仅可越过各部行使权力,只接太后懿旨,行事结果也只呈报给太后一人,可谓是大权在握,风生水起。且沈重此人心狠手辣,经常借由锦衣卫职责所在明火执仗的抓人,朝中的大臣们皆对他敢怒不敢言!

 

另一方面,墨染是个记仇的,不管别人如何挟势弄权,只要不惹到他一切都好说,可这人年初却在御前因为军饷之事参过他的本,索性还未到撕破脸的程度,但从此梁子是结下了。好巧不巧今日锦衣卫又在这个节骨眼出动,不免让人怀疑这沈大人是不是又在搞什么猫腻。

 

大火持续熊熊燃着,惊呼的民众被驱散开了。借着火光墨染巡视一番,锦衣卫一众,个个头脸干净,手握佩剑可这些人手上连个水桶都没拿,怎么都不像是来救火的样子。

 

墨染疑惑:“那沈大人倒是救呀?”

 

面对宸王的质疑,沈重处之坦然,他笑呵呵道,“宸王有所不知,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,现在也无船只渡河,锦衣卫已将未受牵连的商户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,确保减少损失……”

 

墨染冷哼一声,不知是夸还是嘲,“沈大人果然办事果决,懂得取舍,怪不得深受太后信任。”

 

沈重厚着脸皮应承,“宸王过奖了……”

 

下一秒,他狡黠的目光落在墨染缠着绷带的手上,“哎呀!宸王,您这是怎么回事,受伤了?”

 

沈重似乎已知墨染的来意,却明知故问道,“莫非宸王这伤……是跟寻芳阁有关?这可不巧啊!”

 

墨染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绷带,似笑非笑,“果然现在上京城什么事都瞒不过沈大人,今日本王遇歹人行刺,正与这寻芳阁有关,所以本王亲自前来捉拿孽党!”

 

沈重意外的“哦”了一声,随即看了看江对岸,“那估计宸王今日要落空了,您也看到了,眼下这情况……怕是真有孽党也被烧成黑炭了!”

 

墨染也不急,“那沈大人可知这寻芳阁是如何起的火?”

 

“下官来时火势已严重,不过想来这寻芳阁乃是声色场所,许是这阁内烛火打翻,里面的人沉迷玩乐,一时不查,才酿此惨剧,待火势见小,锦衣卫一定会查明缘由……也看看里面是不是真有王爷所说的孽党…”

 

墨染静静看他胡扯,江对岸的火势迅猛,已将寻芳阁团团围住,而众人皆是一副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在“隔江观火”。

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,不知为何任凭火势如何蔓延,却看不到里面有任何人呼救!按理说,这寻芳阁每日迎来送往,里面的歌女、老鸨、龟奴,前来的嫖客,加起来总要有几十口人,大火烧身,还不得是如何的人间炼狱,如何的翻滚哀嚎,可观望了这么久,除了熊熊烈火燃烧的噼啪声,什么其他动静都没有!而照这样发展下去,再不到个把时辰,大火便会把寻芳阁变为一片废墟。

 

“沈大人,既然是有人无意打翻的火烛,那火势之初想必有人可以逃脱吧,再不济跳个江总有人幸存,把这些人找过来问问,不就更清楚了吗?”

 

沈重笑道:“不瞒宸王,说来也蹊跷,那里面竟无人逃脱,想来是火势太大,都被浓烟熏晕了?”

 

墨染冷哼一声,不置可否,“如此说来,岂不算死无对证?”

 

沈重目光狡黠,“锦衣卫既然接手此事,下官必然竭尽所能调查清楚,并一一上报!这里便不劳宸王费心了,宸王大可放心回去,好好养伤!”

 

墨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,这其中结果真相,怎么会如实地报给他。

 

沈重继续道,“太后感念宸王这么多年屡建战功又忠以事上,所以一向宽容,宸王亦可来去自由,可今日这夜闯城门,实在是欠妥,明日若此事传到太后耳朵里,只怕…对王爷您的影响也不太好!”

 

墨染双眼微眯,“怎么?沈大人还要参我一个谋逆之罪不成?!”

 

“不敢不敢,不过下官还是奉劝宸王一句,宸王身份特殊,谨慎行事总归是好的,太后虽知宸王衷心不二,一心为了我大齐,但有心之人可不那么想,人心隔肚皮呀王爷……”

 

墨染挑眉,沈重这话,像是在提醒他,太后最近对他已有诸多不满,其实说起身份来,他这个王爷也确实特殊!

如今的北齐还能“供”着宸王这个前朝的小王爷,一半是因为忌惮墨染现在手上的兵权,一半是因为旧臣拥护!他既有北魏先帝的血脉,母亲又是北齐大将战清风的义女,也正是因为这北魏唯一的血脉还在此,所以北齐才能大言不惭地自称是天下正统!

 

新帝刚继位时太后对宸王还是很看重的,早年朝局不稳、边境战事吃紧,无将可派的时候便想起他来,赐兵符,赏封地!

可眼下,太后与已坐稳朝中局势,就是另外一回事了!

 

墨染虽极讨厌别人叫他做事,但也从不是不知进退的人,“多谢沈大人提醒…”

 

沈重继续道:“天色已晚,宸王身份尊贵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哇!这里烟熏火燎,气味难闻,就交给下官吧…”

 

墨染冷哼一声,火光映着他漆黑的瞳仁,看不出喜怒,沉默莞尔,“……那今日就有劳沈大人了!”

 

说罢,墨染欲调转马头,谁知沈重却又叫住了他,“宸王,不知您之前抓的那个南庆暗探,可审出什么来了?下官没什么意思,若宸王实在审不出什么名堂,不如交给锦衣卫……”

 

墨染回过头来,未等沈重说完,便打断他,“沈大人,听闻您有一妹妹,被您视作珍宝……大概也到了婚配的年纪,不知令妹现在可有心上人?”

 

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,却令沈重神色大变。

 

墨染俯视看他,眼神略带轻蔑,“……既然沈大人也知道,我便不多说了,所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,各司其职罢!”

 

*

在回去的路上,墨染派了两个暗卫,去盯紧锦衣卫和沈重动向,弄清寻芳阁火情缘由,这才安然的回到别院。

 

可他前脚刚迈进门,后脚就看到自己家的傻侍卫跑来,一副做错事的紧张表情,支支吾吾,“王爷,那言……言冰云,可能快死了……我,我就打了他两下,谁成想他这么不禁打……”

 

墨染的眼神暗了又暗,周遭空气似乎瞬间结成冰碴子,尚羽知道自己这次真闯了大祸,快吓尿了,慌忙双膝跪地!

 

墨染旋即抬起一脚,踢在他心窝处,直接将人踢翻了过去,“蠢货!!我让你动刑了吗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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