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桃子

染秋霜(5)

北堂墨染x言冰云,设定:如果宸王生在北齐!囚禁梗,强强,双腹黑,全是玻璃渣!

 

5、 

宸王府。

 

晌午的太阳照着湖面,粼粼波光。湖岸边的假山旁,一个人打着赤胳,在奋力挥舞手中的斧头,一下又一下。

 

仔细一看原本湖边郁郁葱葱的两排树,现在已被这人砍倒不少,横七竖八,大有砍秃的迹象。

 

这一身蛮力,正挥汗如雨的人,便是前两天被王爷罚去砍树的那个侍卫,名唤尚羽。

 

想那日墨染一时兴起罚他将湖边的常青树全部砍了,他领命后,便就如此结结实实的砍了三天了。

 

原本以为早早砍完就能回去复命,没想到,这南庆的常青树,木质极其坚硬,一棵树竟然半天都砍不动,好在他臂力也不小,抡起斧头也能霍霍生风!誓与这些树鏖战到底!

 

尚羽自幼习武,从八岁开始就跟在宸王身边,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,可是,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,他不太灵光的脑袋瓜至今也没能摸清楚王爷喜怒无常的秉性。按理说,今年王爷把他破格提升为侍卫副统领,理应给他交代点更重要的差事来办的,却没成想反倒让他干起杂役的活儿来了!?可宸王就是这么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!他虽满腹的牢骚,也没有办法!王爷的命令谁敢不从呀!

 

这几日,天还没亮他就拎着斧头,开始“哐哐”地砍树,直扰得整个王府不得清梦。

 

一过晌午,王爷身前的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找他。

“尚副统领,你这还要砍几天才能完呀?!”

 

尚羽一刻都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斧头,边砍边道,“……不知道”

 

小丫头连续来了两天了,这次也不拐弯抹角了,“尚统领,你快别砍了,去看看‘黑将军’,或者直接给王爷送过去吧,实在是怕它饿瘦了,到时候王爷责备我们呀……”

 

“黑将军”是王爷养的一只黑猫,通体黑毛,全无杂色,且脾气暴躁,所以有此得名。

 

这黑猫原是当年墨染在雨里救下来的,养在身边许多年,颇有灵性。大概宠物的性格也随主人,它平日里飞扬跋扈,情绪阴晴不定,说不上什么时候,就给你一顿利爪伺候,快把整个王府撕了一个遍。

 

墨染偏偏极喜欢这猫,这畜生也只对墨染才表现的难得温顺,闲暇无聊的时候它甚至会大摇大摆地跳到墨染的大腿上,眯着眼睛,翻着肚皮,恃宠而骄,全然没有往日穷凶极恶的模样,这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样子,看着着实让人牙痒痒。

 

下人们实在不敢招惹它,即便私底下有诸多怨言,平时也拿它当祖宗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,生怕有一点差池。

 

王爷走了这几天,这“黑将军”不知怎么却行为异常暴躁起来,先是打翻了墨染最喜爱的砚台,又抓伤了几个送猫饭的丫鬟,闹得整个院子鸡飞狗跳,后来接着干脆绝食了,不吃也不喝。

 

下人们试了各种方法引诱都没能哄好,又不敢强行喂食,又实在怕这猫饿出个什么好歹来,不好交代,便只好找来整个院子里最好“骗”的尚羽帮忙。

 

尚羽是被他们使唤惯了的,也知道这又是下人们怕惹怒王爷,所以找个法子使唤他去跑腿,他才不上当哩,“可我树还没砍完呀?”

 

小丫头机灵的很,“砍树什么时候砍不行,王爷又没说什么时间让你砍完?”

 

确实,墨染临走前让他去砍树,但也没吩咐他什么时候砍完,想来过段时间做也是可以的。可是他是谁?他现在是侍卫统领,已今非昔比!身为侍卫统领又为什么要干这种跑腿的事呢?而且这事如果被王爷知道,不免要责骂他,搞不好还要嘲笑他,说他头脑简单,任别人差使。

 

尚羽知道大概府里的人没有把他这个新晋侍卫统领当回事儿,于是很不情愿,他嘟囔着,“谁送不行,干嘛非得找我!你找别人送去!”

 

他撸起袖子,打算不再管闲事,抡起斧头继续干活。

 

可那小丫头并未罢休,能说会道,继续劝他,“你是这府里的侍卫统领,你不去谁去呀?再说,王爷走了这么多天,你不去看看?不去问问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办?身为侍卫统领你不在王爷身边保护王爷,却在这里砍树?这合适吗?”

 

尚羽停下动作,他一根筋的脑袋忽然觉得小丫头说的甚是有理,对呀!他确实好多天没看到王爷了,他一个新上任的侍卫统领本应该在王爷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王爷,这才是他真正的使命,万一王爷遇到什么危险,自己却没有保护好他,那不就是难辞其咎了,岂不是大大的失职?!

 

一来二去,尚羽逐渐被小丫头说动,于是他决定放下手中现有无关紧要的任务,前去城郊别院去履行他本应该履行的真正使命——保护王爷!顺便送个猫。

 

抓猫的过程极为惨烈,“黑将军”见来人不是墨染,而是这个二愣子尚羽,更是激动得炸起毛上蹿下跳,搞得书房案台上的书卷都散落一地!

 

任凭尚羽的武功再高,却拿这个小祖宗毫无办法,只得对着一只猫连哄带骗,使出了浑身解数,最后一番折腾搞到了快天黑,才把它骗进篮子里。

 

进了篮子的“黑将军”也没能消停,宛如一只凶悍的困兽,呜嗷呜嗷地乱叫起来!

 

眼看天色已晚,怕是到了门禁时间,便不敢在耽搁,尚羽他盖好竹篮并用绳子系好,确认“黑将军”不会乱跑后,他把篮子背在身后,任它在里面叫唤一阵。他便一手提起王爷赐给他的佩刀,一手装好“黑将军”平日最喜欢的毛球玩具,骑着快马,飞奔向城郊别院去了。

 

一路上“黑将军”像是感知到自己将是要去找墨染,竟出奇的安静下来。

 

如此,尚羽策马飞奔,极快,便到了城郊别院。

 

*

到了大门口,尚羽拉紧缰绳,翻身下马,此时他抬头却发现别院竟然灯火通明,门口的守卫是平时的两倍之多,气氛肃杀,戒备森严,有些不同寻常。

 

他心中略有不安,门口守卫见到他,赶忙迎上。

 

“尚副统领,你怎么来了?!”

 

尚羽顾不得回答,赶忙问道:“发生何事?”

 

那侍卫神色凝重,“回副统领,王爷今夜刚刚遇袭!”

 

“什么?!”尚羽不受控制的提高嗓音,“遇袭?在别院内?!”

 

“是!”

侍卫的回答让尚羽不敢置信,是什么人敢这样大胆跑到宸王的别院来,去刺杀王爷!!活腻歪了么!

 

“王爷现在在哪?可受伤?”尚羽管不了许多,他大踏步的往里走,心脏已经快提到嗓子眼,若宸王有什么三长两短,那他就真该死了!

 

尚羽的眼眶因为怒火泛红,他随即把背上的竹篮塞到侍卫手里,握住配刀的手,青筋暴突,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,他要杀了他!

 

侍卫忙不迭地接过竹篮,看到竹篮中的“黑将军”,楞了片刻,随即跟在他后面,说道,“副统领请稍安,王爷暂时无事,受了些伤,那刺客已被当场抓获……”

 

“是什么人?”

 

“是个舞妓,抓住就服毒自尽了……”

 

“舞妓?”好好的别院,如此戒备森严,怎么会有舞妓?而舞妓怎么又会行刺,尚羽听的一头雾水。

 

来不及细想,他急于去查看王爷状况,匆匆往里走,刚一进内院,便看见二十几个侍卫举着火把,训练有素鱼贯而出。

 

尚羽一眼看到自家的王爷,骑在高高的马背上,身姿挺拔。

 

天黑他尚且看不清楚,快步上前去,才瞧了个仔细。

 

此时,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射下,墨染的脸色并不好看,他的左手显然受了伤,被包扎过,还有血迹,想来刚才有一刻应该情况相当危急。

 

“王爷!这是怎么?”尚羽心急火燎。

 

“你怎么来了?!”

 

墨染见到来人是自家那个傻呆呆的侍卫,他微眯起双目,原本阴晴不定的脸色,又多出了一丝不耐烦。

 

迟钝如尚羽,也知道此刻的宸王,很生气,非常生气,多说一句便会要他小命儿的那种生气。

 

墨染确实是怒极,不只是因为在自家的别院,在众目睽睽之下,被人暗算,还受了伤。

 

那名“舞妓”杀了自己的一个侍卫,藏了一把短刀在身上,在献舞之时行凶,她的巧妙之处在于隐藏在众星捧月的皎月身后,当时无人不为皎月的舞姿吸引,这也是所有人都最松懈的时候。

 

在如此守备森严的别院行刺,就算身手再好也绝不能全身而退,那名舞妓是个死士,起码四品以上,待到墨染看出了端倪,但也晚了一步。

 

那短刀夹着汹涌的内力飞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惊愕失色。

 

墨染自然受众人保护,他身边高手如云,遇到危险,别说是柄短刀,就算对面是八品高手,也可以护他周全,寻常的行刺,都是还未等对方出手,便被砍成肉泥,且他本身的品阶不低,想躲开也是轻而易举的。

 

只是这柄短刀,并非冲着他来的,对方要杀的也并不是他,而是言冰云。

 

这大概也是这名死士更聪明的地方。

 

在当时那种危机的情况下,众人第一个反应必定是保护王爷的,谁会去保护一个敌国暗探。

 

而言冰云被牢牢拷在椅子上,根本躲无可躲,千钧一发之际,如没有人反应迅速的去阻拦,将必死无疑。

 

墨染绝不会让言冰云就这样死去,他比所有侍卫都快一步,挥起手中折扇,替言冰云挡下这致命一击,那折扇被当即折成两半,短刀划过他的掌心,钉在桌子上。

 

侍卫们此时才反应过来,去擒住那名舞妓,那舞妓眼看一击不成,竟当场服毒自尽,短短不过片刻,便七窍流血暴毙了。

 

墨染看着地上扭曲的尸体,惊作一团的舞女,又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掌,他冷笑一声。

 

“把人都绑起来,我要活口!”

 

侍卫们不敢怠慢,拔刀将寻芳阁带来的所有人押在地上,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的舞妓们连连惊呼,一瞬间仿佛变了天。

 

一人上前来为墨染查看伤口,那人半跪于墨染身前,神色有些紧张,“王爷,这短剑上恐怕有毒……您先忍耐些……”

 

墨染抬起手任由那人清理伤口,目光却紧紧盯着言冰云。

 

“想不到庆国人,对你这般心狠手辣,小言公子,你觉得值吗?”

 

刚才须臾之间发生的变故,言冰云自然看在眼里,他心如明镜,甚至比墨染更早发现那名隐藏在人群中的舞妓,只是他未动声色,而按那短剑飞来的寸劲儿,若当时墨染没有及时替他挡那一下,此刻便会钉在自己的咽喉,一命呜呼了。

 

看着墨染受伤的手掌,以及众人的紧张程度,怕是并非作假。

 

只是他并不相信任何人,任何他现在所看到、听到的,他不能排除,当下所发生的一切,皆是墨染的安排,什么人即使死路一条也要以身犯险取他性命,是南庆派来的吗?或者只是演的一场戏?

 

若那刺客是墨染为了演戏派来的,他大可不用做什么,他根本不会死。若当真是鉴察苑派来的,又如何呢?他死了,对于南庆来说是最有利最安全的,如果用他的死,来去除大庆未来可能的隐患,也未尝不可。所以他即使看到了端倪,也依然保持沉默。

 

只可惜,他没能这样轻松的死去。

 

言冰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,“宸王千金之躯,为了救一个阶下囚受伤,您觉得值吗?”

 

墨染感觉到手掌有些轻微发麻,料想短刀上可能真的抹了毒,在北齐,想要杀他的人很多,但敢这样明目张胆动手的,还没有,他本不该轻举妄动的…

 

他生平最讨厌被人算计,可自从遇见这位小言公子却屡遭暗算。

 

只是眼下他并不急于先收拾他…有更要紧的事要办!

 

“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?!”,墨染冷声道,“把他带下去,看好!”

 

侍卫们将言冰云双手的镣铐解开从座位上拉起,粗鲁的压着他的胳膊,肩膀上传来疼痛感,让他吸了一口气。

 

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种对待,至少比在阴暗的冰室里用各种拷问工具招呼在身上“温柔”的多。

 

他被带到亭子外,看清了躺在地上的那具扭曲冰冷的尸体。

 

那名舞女的木质面具掉落在一旁,口鼻流血,她实际的年纪并不大,长相也很普通,放在人堆里令人记不住的那种普通,可以看出这是一名很优秀的死士,身份特殊,又不引人注意,也很冷静,并差一点就成功了,而她的命运也像许许多多死士一样,一旦行动失败不可能全身而退,纵使生前有千百种理由,最终都只有这一个下场。

 

他看她的目光是平静的,平静到有些冷酷,仿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可怜的人。

 

很快他便被带走了。

 

*

苏寻仙从一刚才就像是被吓到了,上一刻还沉浸在美人灵动妖娆的身姿与美貌之中,下一刻美人便发出惊恐的叫声。

 

本是歌舞升平的场景,一下变成了炼狱刑场一般,让他许久才缓过神。

 

“这怎么……怎么可能?”

 

他难以置信,但宸王已负伤,事实摆在面前,“王……王爷,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呀?”

 

墨染握了握受伤的手,看似并无大碍,“去寻芳阁!抓人!”

 

说罢墨染便起身,侍卫已训练有素为他备好马……

 

苏寻仙怔在原地,他本是想跟着这几天跟着宸王吃喝玩乐,听听曲,喝喝酒,这大半夜去抓敌国暗探,他是真的不想掺和,何况没准儿又生命危险,他一个文弱书生……

 

在他还在纠结之际,墨染已点好人,翻身上马,这时想起了他,“苏大人,你是要跟我一起,还是让人先送你回家?”

 

苏寻仙心中犹豫,又惦记那被墨染扣押的皎月,想这美貌娇弱的小娘子竟然被这种事牵连,但此时看墨染大有要将寻芳阁抄了的架势,他也没法求情,只希望这事跟她没关系……如果牵扯其中,那也只能惋惜了!

 

苏寻仙实在不想惹上麻烦,“那个王爷,我还是不给您添乱了,您记得手上的伤要请御医好好的看一看。”

 

墨染着人护送苏寻仙回城,并派人将今日寻芳阁来的人全部分开扣押!他今日势必要查出点蛛丝马迹不可!

 

一切准备就绪,即刻向寻芳阁出发,尚羽虽然不知道王爷想干什么,也想着一道,上前请示道,“王爷,带上我吧。”

 

墨染只瞥了他一眼,“你把那人给我看好了,不许任何人接近,若有闪失拿你试问!”

 

说罢,与众人快骑飞奔,向城南而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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